大学生云报7月20日讯(通讯员 闫鹏程 杨朝阳)
三峡大坝的脊梁,在混凝土凝固之前,是一段段炊烟先被连根拔起。湖北三峡移民博物馆不言不语,只以幽暗与微光为纸,替百万移民写下无声的史诗。
水下展厅像一枚被岁月浸蓝的琥珀。归州老街静卧其中,青石板罅隙里仍藏着当年的雨水,雨里混着泥土、橘叶和别离的味道。吊脚楼的窗棂半掩,似在等一阵再也不会回来的江风。指尖隔着玻璃触到门环,凉意顺指而上,仿佛完成一场迟到的作揖,替谁,也替自己。
拾级而上,浮雕墙迎面而立。“舍小家为国家”六字并不锋利,却在每个人瞳孔里投下一张模糊的脸——父亲、母亲、邻人,或许正是自己。人影映地,恰好盖住那排无名的背影,像光影在提醒:再渺小的身躯,也能扛起山河的重量。
转角处,一方巴掌大的老门牌静静嵌在展柜角落——白底黑字“归州镇河街15号”,漆面剥落,钉子孔锈迹斑斑。它曾是某扇老宅的咽喉,如今只剩地名与编号,却仍能镇住漫长岁月的嘈杂:推开它,应是灶火映壁、孩童追跑,关起它,便是一户人家的风雨晨昏。俯身凝视,仿佛听见门轴吱呀——像母亲唤归的尾音,也像离人最后的叮咛。家国被瞬间缩小,又瞬间放大:原来它只是一块木牌、一条窄巷、一声门响的距离,却也是一条江、一座坝、一段时代的跨度。
广播低低回荡,旧录音带着沙沙电流:“走的时候,我把门前橘枝折下一截,插在新疆的泥土里,现在它活了。”声音像江雾擦过耳廓,先让眼眶潮湿,才让脚步踉跄。
闭馆前,最后一批观众不约而同列队,朝浮雕墙深深鞠躬。没有口号,没有掌声,只有空调的细风掀动衣角,像代谁轻轻挥别,又像代谁悄悄迎接。
走出馆门,高峡平湖铺开万家灯火。江水仍东流,却在无声处完成一次辽阔的让路;移民已远行,却把故乡悄悄递给了后来的人。
山河重塑,赤子无声。
敬意不必翻山越岭,它只需一日静望,便在心里长出根,又盛出橘花。
▲图为实践团队成员合影。实践团队成员 李泽震供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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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定:闫鹏程 责编:赵旭 + 投诉举报